锵锵

※准大学生龙×离异人妻嘎

※ABO，双重人格paro

※本作品纯属虚构，细节请勿考究

10、

   “你很开心。”

王晰靠在办公椅中翻看体检报告，视线滑过镜片上缘望向正低头回复消息的阿云嘎。

阿云嘎应声抬头，将手机收回西装内袋：“嗯？有吗？”

王晰挑眉，拖着低沉的醉酒嗓问道：“自由恋爱？对方很年轻吧。”

“你怎么——”阿云嘎讶然，虽说自从上次发情期后，自己确实带有郑云龙的Alpha信息素，但王晰是Beta，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察觉。

王晰将文件摆在桌前：“这是你的体检单，你觉得呢？”

阿云嘎一时也不好解释，便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：“咳，体检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
“……老毛病，消化功能偏弱。”王晰将双唇抿作一条线，在片刻犹豫后说道，“总体来说身体状况良好。但我有份心理评估要填，你明白我的意思吧？”

阿云嘎难免沉下几分脸色，不情愿地蹙起双眉：“……可以不用吗？”

“当然可以，如果你希望让专业的心理机构来接手这部分工作的话。”王晰爽快地点头，却将气氛换做无形的僵持，在同对方缄默半晌后开口，“你知道这是躲不过的，我和他总得谈谈。”

“可我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稳定，况且他也没有影响我的正常生活。”无论经历几回，阿云嘎终归对此有些排斥，不仅担心嘎子说错话，同时也带着些讳疾忌医的成分。

“我是你的医生，当初你对我的信任已经白纸黑字地写在医患协议上了。我需要全方位了解你的身心状况，这是由不得你选择的。”王晰语气认真，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，更别提容对方商量的余地。

阿云嘎向来拿王晰没办法，对方的理由永远是那样无懈可击，让自己多推托半句都好似在公共场合中无理取闹的孩童：“……行，但只有半小时，我下午还有事。”

“我会在就诊时间结束前完成谈话。”说罢，王晰便见坐在皮质软椅中的阿云嘎微合眼睑，再次抬头却已是另一副神情，即使极难细数究竟有何区别。

身着藏青色细纹西装的长腿男人环顾四周，旋着腕表起身，走向立在门旁的穿衣镜，审视自己那由发胶定型的利落短发：“我喜欢这发型，尤其对刘海的处理，正式又不显得古板，恰到好处的复古。顺带一提，我讨厌大背头。”说罢，回头看向办公桌后的王晰，“您觉得呢？医生先生……抱歉，太久没见，我又不怎么擅长记人名。”

王晰清嗓后伸手：“王晰。”

“邦德，詹姆斯邦德。”嘎子上前两步同对方握手，狡黠地眨了个wink坐回软椅中，“敢问王医生有何贵干啊？”

“我以为你会记得我们的约定。”王晰也不客套，手中转着签字笔，开门见山地问道，“你有自己的计划，但我需要及时掌握反馈。你难道不准备解释些什么吗？”

嘎子眼神无辜，好似被老师莫名训斥的学生：“怎么了吗？”

“你还装傻是吧？”王晰挑眉，将体检单翻开后推到对方面前，“从阿云嘎身上检测出三种信息素，除去他自身的信息素和生成标记的Alpha信息素残留，还有一类被归为异常项的Omega信息素。”

“哦？是吗？”嘎子装模作样地翻看起那份他根本看不懂的体检报告，轻描淡写地回答，“那看来是我变成Omega了呗。”

“你难道就不感觉奇怪吗？”王晰紧蹙双眉，毕竟在阿云嘎接受清除标记的手术前，嘎子的性征始终为男性Beta。

嘎子却无所谓地耸肩：“这有什么奇怪的，只不过是我的小羊把我想象成Omega，而我也欣然接受罢了。正好，我还没体验过有信息素的感觉呢。”

“你没说过你的性征？”

“他也没问啊。”嘎子不太坐得住，抬头去闻屋内的消毒水味，“我不过是个有同志爱好的Beta，也许表现得太过，让他误认为是Omega了吧。”

王晰真佩服对方随遇而安的心态：“你就没想过为自己辩解吗？”

“嗯……”嘎子将嘴撇作人字形，在片刻思考后转移话题，“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啊？”

“你们的信息素在参数方面有差异，但光靠感官很难分辨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，我们的信息素闻起来一样？”嘎子叹气，显然对王晰的回答不怎么满意，“对了，现在不是有医美诊所能调整信息素的香味吗？”

“你就不怕阿云嘎和你冷战？”如果王晰没记错，阿云嘎虽不善与人争辩，冷战却是一把好手，哪怕对象是自己的另一重人格。

“哎呀，我当然不愿意惹小羊生气啦。”嘎子连连摇头，双肘靠在软椅扶手转悠起十指，“可我迟早会退休，稍微YOLO些也无所谓吧。”

见嘎子主动提起这话题，王晰也不再绕弯子：“但你又怎么能保证呢？”

“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？”嘎子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么问，“我是保护型人格，你半年前为我做过评估，忘了吗？我会帮助我的小羊恢复人格健全，然后……消失？用你们的说法来讲是这样。”

对方目光真挚，王晰却不为所动：“半年前也许是这样，但你现在还是这样想的吗？”

“……你什么意思？”嘎子眉头一皱，敏锐地察觉出对方的怀疑。

“你能接受自己消失吗？还是说，这一整套的说辞只是你在为自己争取时间而已。”王晰接触过部分案例，也与有经验的医生偶尔探讨，保护型的副人格在中期往往会积极完善和健全主人格。可伴随主人格的康复，副人格则会愈渐衰弱，直至消失。这过程对副人格来说相当难熬，而刺激出的求生欲会令副人格变质，乃至延迟治疗的进程。

嘎子属于性情温和的保护型副人格，与其说是阿云嘎性格的阴暗面，不如说成是由主人格压抑和抛弃的性格特质所构成的集合体。王晰知道对方在短期内不会有过激反应，但防患于未然，有些事就算撕破脸皮也得问清。

“哇，你也太没有人道主义精神了。”嘎子在迟疑后抱怨，却丝毫没有被质疑的愤懑，上扬的尾音反倒带出几分娇嗔，“我当然会犹豫啦，这事儿摊你身上你敢说自己一点不怕？但我是宿命论者，也明白什么是正确的选择。况且，做人还是得识相些，再如何不快，总比被关进白房子里天天吃药好吧？”

“……你倒是看得开。”

“那是，硕士文凭不是白拿的。”嘎子语气轻松地调侃，查看腕表发现治疗时间已所剩无几，“既然你有这种顾虑，不如和小羊约个固定谈话的时间？只是他不一定会答应。”

王晰点头：“我尽力吧。但你真的不愿意告诉他这件事？”

“别了吧，我不喜欢看男人哭鼻子。”嘎子说罢忍俊不禁。

- 

阿云嘎又撒谎了。

其实他请了整天的假，只是不愿王晰与嘎子交流太长时间。或许是他不自知，他自认为精神状态很好，即使嘎子时常聒噪，他也早已习惯对方的存在，自然会排斥旁人会把这当做一种病。回家后，他一如既往地洗澡午憩，莫约半小时过去，嘎子却拖起那具本应入睡的躯体走向客厅的阳台。

嘎子将烟和打火机藏在装饰柜后的缝隙，熟练地为自己点燃一支，双肘撑在黑色栏杆旁吞云吐雾，睡衣衬衫在凉风吹拂下略显单薄，柔软垂顺的刘海也被如数吹到耳侧。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呷着烟蒂，烟雾拂过睫毛与鼻梁，双眼却出神地望向远方。

当他抽到第三根时，身后的客厅传来门铃声。嘎子一怔，将剩余半支烟压灭后投进烟灰缸：“来了！”说罢便快步走向玄关应门，途中还不住去嗅自己身上的味道，好在窗外风大，睡衣并没染上多少烟味。

“先生。”少年清朗的声线伴着笑容出现在门外，“您今天下午不上班吗？”

嘎子发出轻笑，侧身让郑云龙走进公寓：“上午去看医生，就懒得回公司了。你倒是会挑时间，看来整个大堂都在帮你盯梢呢。”

“没有没有！”男人的调侃令郑云龙脸颊发烫，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，“去看医生？先生是身体不舒服吗？”

“是呀，想你想得心里难受，就去找医生开两副药来吃吃。”嘎子见少年害羞，便不由得多说两句去逗逗对方，“好在你来了，不然那药入口极甜，我可受不住。”

对方亲昵的调笑令郑云龙在心悸之余也添出一丝困惑，但也只觉得也许是先生今天心情好罢了：“先生说笑了，药怎么会是甜的？”

“不止，得是极甜才能进到心底。”嘎子笑着回答，去厨房对方接了杯水，“你怎么想到今天来？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
郑云龙喝了口冰水，轻咳一声道：“我周末得和同学去海边旅行，所以请了一周的假。走之前想来看看先生。”

“但你来还是得提前说一声。”嘎子盘腿坐进沙发，怀中抱着靠枕，“你看我才午睡起来，头发衣服都还没收拾呢。”

“先生怎样都好看的。”男人本就生得英俊，此时更显出些慵倦的秀丽，亦或是郑云龙情人眼里出西施，怎么看都觉得顺眼。

“嘴巴挺甜啊。”嘎子忍俊不禁，表面笑得灿烂，肚子里的坏水却是一点没少，“对了，你说先生我听着生分，以后叫我嘎子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