锵锵

※准大学生龙×离异人妻嘎

※ABO，双重人格paro

※本作品纯属虚构，细节请勿考究

14、

“今天是周几啊？”嘎子仰摊在床褥间，将颠倒的视线投向坐在书桌前的阿云嘎。

阿云嘎戴着一副防蓝光细边眼镜，正在处理工作邮件：“周三。”

“啊，为什么明天不是周末？”嘎子张开嘴，在叹气前先打了个呵欠。

阿云嘎敲打键盘的双手略微停顿，随即回归原速：“……因为今天不是周五。”

嘎子在床榻中翻滚几下，顶着一头乱发跑到阿云嘎跟前：“那为什么一周是七天啊？”

“因为上帝用七天创造了世界。”阿云嘎此时其实没工夫闲谈，却又不想嘎子闹腾，便心不在焉地敷衍。

嘎子趴在桌边，望向对方在昏暗灯光下的侧脸：“那为什么一年是365天啊？”

“因为365是他的幸运数字。”

“如果我是上帝，那在我的世界里，每五天就有两天周末。”嘎子在桌子旁蹲酸了腿似的，跑到椅子旁席地而坐，靠在阿云嘎的腿侧，即使对方根本无法感觉自己，“一年是300天，而且每100天就会有一次狂欢日。”

“哇，你怎么还不去竞争上岗？”阿云嘎的语气中并无一丝兴奋，显然沉重的工作已经压榨掉他身上为数不多的幽默细胞，“你打算怎么过狂欢日？”

嘎子摇头：“具体细节还没想好，但人形餐车是个不错的选择。”

阿云嘎发誓，这是他本月以来听过最诡异的事。可他无暇顾及，只是哼哼两声便继续沉浸在思考邮件的遣词用句中。嘎子又在阿云嘎身旁叫了几声，见他不应便也没再打扰。

待阿云嘎结束工作后，已是傍晚时分。他尝试叫了声嘎子却没得到回应，想必是方才自己反应冷漠，对方正在生闷气。“我刚才正在工作呢。”阿云嘎将摊在床头的睡衣搭在臂弯，一边解释一边走进浴室。

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，直到阿云嘎走进淋浴间调试水温，脑内才传来嘎子不满的嘟囔：“那我们明天可以不工作吗？”

“说得好像你工作过似的。”阿云嘎撇嘴，踩着塑胶拖鞋走向淋浴花洒，水柱淅淅沥沥地落在发丝，顺着高挺的山根滑向喉结与锁骨。

“怎么没有？”嘎子的声音并未因水流而变得模糊，“还记得你的第一份工作吗？”

“当然记得。”阿云嘎闭眼去摸索置物架中的洗发露，挤出两汞后将双手揉入发丝之中，淋浴间中洗发露的清香与信息素相混合，“我还记得自己早晨进公司，却被人告知昨天自己已经辞职了。”

“我觉得你更应该感激我帮你躲过了上司的潜规则。”

“是，如果你没有在厕所里跟他说他那里很大。”

即便阿云嘎看不见嘎子，却依旧能联想到对方翻白眼的模样：“拜托，我那只是友好的称赞。毕竟作为男Beta，能到19公分已经很不容易了。”

“……你闭嘴吧。”嘎子的理所当然令阿云嘎无奈大于震惊，同时又自觉真是闲得慌，嘎子沉默时他不习惯，一开口却又巴不得对方闭嘴。

“我不，你还没答应我呢。”嘎子可没那么好糊弄，捡起刚才的话题继续，“我们今晚熬夜看电影吧，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呗。”

阿云嘎低头将发丝间的泡沫冲干净，不暇思索地拒绝：“都跟你说不可能啦。”

“我给你炖龙骨汤怎么样？”

“不怎么样。”阿云嘎断然拒绝，即使自己很久都没喝煲汤，而对方正巧有一手好厨艺。

嘎子依旧不死心地采用美食攻略：“那小煎饼呢？里面有杏鲍菇的那种。”

“别白费功夫啦，就算你——呀！干什么啊你！”

阿云嘎关上花洒，准备往头顶抹护发素，回头却见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竟近在咫尺！即便知晓对方并非实体，阿云嘎还是被视觉所冲击，吓得后退半步，被嘎子单手壁咚在淋浴间里。可始作俑者却甚是无辜地耷拉着眼：“我们明天不要上班嘛，出去旅行怎么样？”

阿云嘎被自己的副人格吓得够呛，又无奈碰不到对方，只得吃闷亏地拽过浴巾裹住下身，蹙起眉头抱怨：“你到底是怎么回事！成天都睡不醒，还总让我别上班！”

“我想你陪陪我嘛……”嘎子打着呵欠回答。

“信你才有鬼。”阿云嘎真恨不得给对方一个暴栗，脸颊发烫地躲避，却见嘎子不断挪着肩膀挡在他面前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，“你起开！”

嘎子则不以为然：“不让开又怎样？反正我也不存在，你若真想走，我还能拦得住你？”

阿云嘎顿时失语，喉头好似被什么东西噎住。目光不由自主顺着对方的鼻梁，爬向那捉摸不透的深潭，却被裹挟其中的一缕凉薄刺伤，本能地闪着睫羽避开。

“还是说，你真把我当成人了？”嘎子歪头，观察阿云嘎俯首时的神色，见其轻抿双唇没有反驳，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，“哈哈哈，你没事吧你？还真把我当成你的想象朋友了？怪不得那位王医生都没法救你——”

话语被穿过“身体”清脆的响声截断，塑料肥皂盒被猛砸在瓷砖地面，弹动几下碎成几片。嘎子一愣，阿云嘎却像是被触了逆鳞，眼周憋红一圈，几步迈出淋浴间，不顾身体和头发还带着水珠，抓起睡衣便默不作声地往自己身上套。

“哎哟，你较真什么啊？”嘎子单手靠在淋浴间的茶色玻璃拉门前，“再说，我是在你脑子里，你就算走也没用啊。”
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？”阿云嘎骤然抬头，目光中尽是失望与委屈，竟让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嘎子也不知该作何解释。

嘎子自知刚才话说得重了些，若是以往，他绝不会如此莫名其妙地戏弄对方。可近日以来，他不仅乏力嗜睡，性情也是愈发喜怒无常。阿云嘎虽爱抱怨，却很少真的置气，此时如红眼兔子般瞪着自己，实在令嘎子心里不是滋味。

“……你知道吗？你就是个混蛋。”阿云嘎见对方没回答，不禁咽了口唾沫，丢下一句便离开了淋浴间。

-

阿云嘎用了几乎一整晚去分析那团堵在胸口的思绪，最终给了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——背叛。他与自己的另一重人格自然不会签订什么甲方乙方的合约，可依旧存在口头的约法三章与彼此心知肚明的底线。而昨晚嘎子的两三句话便是触到了阿云嘎的底线，这才引起情绪的瞬间失控……

亦或者，这一切都只是借口。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不成文的约定，自己不过是偏执地将嘎子划为同一阵营而已。理性告诉阿云嘎，嘎子不过是他的另一重人格，是他的一部分。

可多年的相处却令他产生新见解。嘎子说过，他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，最好的朋友。而阿云嘎也早已习惯将恐惧与伤痛交付于对方，甚至在无数个时刻，他将对方幻想成独立的个体，以充当挚友的角色，并且承担各类情感依赖。

所以阿云嘎认为，自己或许真是个疯子。可就算是疯子又如何？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举旗反对，嘎子依旧会站在他身旁。可事实证明，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，而无情的现实令他一时难以接受，接踵而至的便是孤独与迷茫。

“额……阿云嘎老师？”

阿云嘎走入茶水间，从公司的冰箱中拿出午餐盒，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，转头便见是自己部门的实习生方书剑：“怎么了吗？”

“没什么。”方书剑不自在地抓抓后脑的短发，视线移向对方手中的便当盒，“您今天中午不去食堂？”

阿云嘎点头：“是啊，家里有些吃的，就带来公司了。”

“我们几个中午点了外卖。”方书剑指了指茶水间外的休息室，另外几位同期的实习生正坐在白色圆桌前分外卖，“您要过来一起坐吗？”

阿云嘎露出微笑，一如既往地礼貌婉拒：“不了，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。”

“嗯，那好吧……”方书剑迟疑地点头，却也没挽留，同对方道别后回到休息间。

黄子弘凡分着餐具抬头：“怎么样？怎么样？”

“老师说他要忙工作，就先回办公室了。”方书剑咂嘴，接过梁朋杰递来的餐盒。

张超咬着餐具包装袋撕开，顺手将工牌塞进裤袋：“那你跟他说了七夕蛋糕的事吗？”

“嘶！哎呀，我给忘了。”方书剑一拍大腿，当时太紧张，竟忘记替他们感谢阿云嘎。

“所以说就不应该让你去。”

张超这么讲方书剑可就不乐意了：“那你说谁去？”随即眼珠子一转，将话锋转向正在吃午饭的黄子弘凡，“就应该让黄子去！”

“干嘛带我？刚才不是你自告奋勇吗？”黄子弘凡翻了个白眼。

“12寸的蛋糕，一半都是你吃的。你不去谁去？”

-

阿云嘎回到办公室，见放在桌前的手机锁屏正亮着提示框，点开后发现是郑云龙发来的一串图片，是他之前去海边时拍的日出图。最后还附上一只活蹦乱跳的胖鹅，惹得阿云嘎总算心情好了些，嘴角勾起一丝淡笑回复：「好看呢。」

对话框上方很快便出现对方输入的提示，随即跳出一排气泡框：「是呀！对了，先生那里还留着我们的合照吗？」

「你是说七夕？」阿云嘎想了想，又往对话框内加了一句，「我去找找。」随即跳出程序准备查找照片，却见社交软件背后正闪着语音备忘录的程序框，不禁有些奇怪：自己最近又没有开会，没理由打开录音啊？

思及此处便点进语音备忘录查看，音频栏最顶端凭空出现了一条90秒左右的新录音，录制于凌晨，标题写着sooorry。阿云嘎努嘴，从抽屉中拿出耳机，戴上后点开音频，等待半刻便听见“自己”的歌声伴着钢琴悠悠响起，简单哼唱了半首《Intentions》后又是几秒沉默，最终录音结束。

阿云嘎反复听过两三遍，在半晌后忍俊不禁：“哈哈，你怎么还听起Macklemore了？”

沉默了一上午的嘎子在脑海中幽幽答道：“……自从他唱过《Same love》之后？”

“这可不是你的风格。”阿云嘎随口调侃，心情却已好转大半，将自己与郑云龙的合照发到对话框后回复，「我忘记去水印了，这样就行吗？」

「可以啊。」郑云龙回复得依旧很快，输入提示断断续续地闪了几回后才发出下一句，「我都没几张和先生的合照。这周我们去海边拍日出怎么样？」

阿云嘎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：「好啊，但你不是才去过吗？」

「可先生不是说好看吗？」郑云龙见对方没意见，便讲出自己此前想好的计划，「那我们定在周五晚上出发？到时正好是清晨，可以看日出。」